由 ATISMIC 創辦人簡湘庭與藝術收藏顧問黃千洳共同策展,ATISMIC 首個年度主題 Black Humour of Mine 將於今年夏季正式揭幕,並在接下來一年期間依序以「誕生與死亡」、「時間與空間」、「去中心化與部落主義」、「希望與恐懼」四大概念為主軸,邀請來自不同創作領域的藝術家,呈現他們對區塊鏈/NFT 的詮釋與想像。期許我們的「一季一展」或能拼湊出區塊鏈/NFT 之於當代藝術創作乃至現實生活的意義與發展可能性。

根據《大英百科全書》,黑色幽默是指「文學作品中同時存在消極糟糕與滑稽可笑的元素,藉此凸顯出生活之無意義、徒勞無用。常以鬧劇和低俗喜劇形式來表現個體皆是命運和性格的無助受害者。」[1]

像這樣用諷刺或荒誕敘事來譬喻批判現實的手法自古已有,[2] 然而「黑色幽默」一詞最早卻是在 1930 年代才由法國作家、超現實主義創始人安德烈.布勒東所提出,並隨著後現代主義思潮的來臨,在 1960-70 年代作為一種文學體裁而廣為人知。黑色幽默的流行或許如實反映了當時的全球情緒:那是兩次世界大戰已然摧毀世界經濟和動搖舊有等級制度的時期,而冷戰期間持續的衝突和高漲的反戰情緒也造成社會動盪不安。面對生活中無盡的混亂,人們除了無可奈何,也許轉而擁抱黑色幽默是暫時擺脫現實束縛的一種方式。

來到 21 世紀,我們則面臨了不同的困境,然而果真如此嗎?究其根本,許多問題的本質卻似曾相識—貿易戰、貨幣危機、地緣政治衝突。唯一不同的是,過去三十年來,科技產業的長足發展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,但同時也帶來了新的挑戰,包括保護個人隱私、企業濫用壟斷地位、政府監管等議題。與此同時,自 2008 年世界金融危機以來,全球債務不只加速增長,更因為多年的量化寬鬆、新冠疫情後的振興經濟政策而加以惡化。

在此時空背景下,比特幣、以太幣和其他加密貨幣、區塊鏈、DeFi、NFT、DAO、元宇宙等虛擬概念瞬間成了不分國界的顯學,尤其受年輕一代歡迎。其中最元老級的莫過於為了解決傳統銀行體系弊病而誕生的比特幣,[3] 其初衷是建立一個去中心化且無法被任何人(包括政府)操縱的貨幣系統,供應量永遠為 2100 萬顆比特幣。

不論去中心化的共識機制是否代表著一個更美好的未來,不可否認的是,自放棄金本位以來,各國法定貨幣購買力急劇下降。而其所衍伸而出的問題,如近百年來數次爆發的金融危機、不斷加劇的通貨膨脹、房市泡沫、貧富不均等,都使全球經濟陷入一場難以擺脫的惡性循環。

2022 年度主題 Black Humour of Mine,既可解讀為「我的黑色幽默」,也可看成是「礦的黑色幽默」,[4] 便是試圖以黑色幽默的方式解構在此脈絡下誕生的區塊鏈,透過藝術作品展示不同人對於幣圈/NFT 的感知差異。希望在輕鬆詼諧(或諷刺荒謬)的語境下,使因科技高度發展而產生的一體多面變得相對容易親近理解,進而啟發觀眾一同反思 NFT 真正的長期價值。


[1] https://www.britannica.com/topic/black-humor

[2] 最早的幽默諷刺名家,如古希臘喜劇家亞里斯多芬(c. 446 BC – c. 386 BC)、中國哲學家莊子(c. 369 BC – c. 286 BC),便是東西方文學史上二個經典案例。

[3] 比特幣發明人中本聰於 2009 年在 P2P Foundation 論壇公開表示:「傳統貨幣的根本問題在於使其運作所需的所有信用。中央銀行必須具備不會使貨幣貶值的信用,但歷史上的法定貨幣充滿了違反這種信用的情況。銀行必須具備持有及電子轉移存款人資金的信用,但他們在幾乎沒有儲備金的狀況下,於信貸泡沫期間借出存款人的資金。」

[4] 挖礦是利用電腦演算法認證每筆交易並獲取獎勵的過程,不同的挖礦規則代表不同的共識機制,而共識機制便是所有區塊鏈技術的基礎。